睿书会第42期:段永平的“不为清单”

2023-09-04

中国千千万万的企业中有这样一个群体,它们或持续领先,或后来居上,发展十分迅速,是各自所在行业的龙头企业或不可忽视的市场参与者,它们不仅提供的产品和服务口碑好,而且大多充满后劲,这些企业包括:智能手机中的oppo和vivo,电商中的“拼多多”、快递业中的“极兔”、儿童智能手表和智能硬件中的“小天才”等,他们的掌门人都是同一个人的”弟子”,他就是曾在20世纪90年代让“小霸王”游戏机风靡全国并成功创立“步步高”品牌的段永平。

段永平不仅是成功的企业家和众多成功企业家的导师,更是众多的华人投资家中在知行上最接近巴菲特和芒格的价值投资者。他在2000年左右转型为投资人,先后重仓投资了网易、茅台、苹果等少数公司的股票,成功获取了超高的投资回报率,在2006年拍下巴菲特的午餐,向巴菲特当面请教。在过去的几年中,一些曾经长期十分成功的著名企业没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验,以失败收场,而他的投资和“步步高系”的成功仍在延续。

段永平对企业经营和价值投资的理解十分深刻,不仅是巴菲特和芒格的信徒,还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买股票就是买公司,买公司就是买公司的未来现金流折现



大致的估值主要用于判断下行的空间,定性的分析才是真正利润的来源,也是价值投资里最难的东西



真正伟大的企业都有“利润之上”的追求,往往具有“消费者”导向的企业文化



投资和做企业一样,“做对的事情”是道,“把事情做对”是术,这也是智慧和聪明的差别



判断投资机会的三个要素是:生意模式、企业文化、安全边际,好生意模式往往都有很宽的护城河



应该只买自己真懂的公司,但搞懂一个生意所需要付出的努力不亚于修读了一个本科



发现错了马上改,不管多大的代价都是最好的代价



没人能保证自己只做对的事情,所以需要建立stop doing list(不为清单)


其中的 “不为清单”理念尤其令人受益匪浅:

1999年底,《亚洲周刊》记者采访段永平:“如果50年以后,在最有影响力媒体的头版头条,登载一条有关你们公司的消息,你最希望是什么样的消息?”段永平当时直接回答:“任何消息。”记者又问:“为什么是任何消息,难道包括坏消息吗?” 段永平说:“对!其实只要有任何消息,就表示我们公司还存在。”可见段永平十分清楚企业经营的风险之多,经受时间考验的难度之高,我们也越来越能理解段永平为何喜欢提及查理芒格的一句话:“我只想知道我将来会死在什么地方,这样我就永远不去那儿了”。

在段永平的眼里中,生存是成功的基础,而一直不犯致命错误远比我们想象的难,“不做什么”才是生存并成功的决定性因素:




人们能向巴菲特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其实是他不做什么,相反,绝大多数人却在学习的是巴菲特在做什么,而这其实无法习得,因为每个人的能力圈不同,巴菲特曾说过“知道自己能力圈有多大比能力圈有多大要重要的多”



巴菲特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最重要的是“不做什么”



对的事情一般来讲是原则性的东西,而且往往是通过用“什么是不对的事情”来表述的



高尔夫运动中高手和普通选手的差别就在错误率低,而不是能打出多少好球来



很多人在金融危机中总有一些再也回不来的重伤股,而巴菲特一个也没有,这绝不是偶然,而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



段永平在投资中的“不为清单”包括:

1、不做空

巴菲特曾说:“泡沫的演化是基于人性的,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破裂或在破裂之前会膨胀多久;你会看到许多股票的价值远远超过其内在价值,股价是其内在价值5~10倍的现象很普遍,但很少看到股价是其内在价值10~20%的情况”。这种上下行风险的不对称性,让投资者处于一种脆弱的状态,做空时看错一次会让你难受很久甚至一辈子,脆弱没有变成实际的风险只是时间不够长而已。

2、不加杠杆、对负债的公司不愿意重仓

“借不借钱一生当中都会失去无穷的机会,但借钱可能让你再也没有机会。”连芒格也曾在70年代因为杠杆在两年内亏掉大部分身家。与做空有本质上的相似,加杠杆投资带来的也是收益和风险的不对称,会增加投资的脆弱性,暴露在“出局”风险之下,无论投资者事先判断一笔投资未来获利的概率多么大,但谁也不能保证极端的意外绝对不会发生,毕竟总是存在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因此,段永平经营企业连长期有息贷款都不借,这样在经济危机中才有最大的生存机会,他深知绝大多数公司都因资金链断裂而消亡。

3、不投不懂的东西

段永平透露在与巴菲特的午餐中最大的收获是“买公司先看生意模式、不懂不做”,巴菲特的这句话至少值他20%的身价。在这之后,段永平犯错误的机会明显下降了,决定重仓苹果公司也得益于巴菲特的教诲。其实段永平公开可查的取得重大成功的投资案例基本都在其非常熟悉的领域。

段永平对“懂”的标准是:能看懂企业生命周期挣的钱(自由现金流);大跌的时候非常想再多买些,而不是到处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总惦记着卖掉。

他曾使“小霸王”游戏机风靡全国,能够深刻理解游戏产品的差异化属性和需求的巨大空间,在研究网易时天天玩网易开发的游戏,因此能在网易股价低于1美元、面临退市风险时大举买入并长期持有,实现了超100倍的收益。

他曾成功创立和经营消费电子行业的著名长青品牌“步步高”,步步高系的OPPO、vivo长期与苹果公司直接竞争,从而深刻理解智能手机这门生意,并很早就认识到苹果产品的“高性价比”、大单品规模效益、软硬件一体在技术难度与体验优势、平台化和生态系统的竞争壁垒、用户至上的企业文化,从而真正“懂”了苹果公司的强大,因此重仓苹果比巴菲特还要早很多年,并持有至今。

4、不要走捷径(慢即是快)  

段永平说:“其实价值投资是所谓投资的唯一一条路,不然你投的是什么?”;“条条道路都可能通罗马,这条未必是最好,但肯定是能到的一条路”;“如果你想走轻松的路,我保证它比艰难的路更长更痛苦”;“不整天想着出奇,犯错机会会下降,如果老想着本质东西,不小心出个奇反而成为可能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 “捷径”想“暗算”我们,想用“一时之快”埋下“千古之恨”的隐患,让人凭运气挣的钱再凭实力亏回去。能成功保留住果实的人一定只是极少数,就是那些愿意“慢慢变富”的脚踏实地之人,是那些以用户为中心、以产品体验和质量为生命的企业家,是那些在学习的厚度、研究的深度、等待的耐性、情绪的稳定上超越绝大多数人的投资者。

5、不盲目扩大能力圈(搞懂一个生意需要很多年)  

喜欢打高尔夫的段永平说:“会打高尔夫的人大概都知道,凡想打远点儿的时候都是最容易犯错的时候。”“扩大能力圈本身没什么不对,但是确实很难。”“我懂的生意非常少,和很多人的差别在于,我承认我懂的少,那一切就变简单了。”

巴菲特和段永平主要的投资收益都来自很少数的公司,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他们所谓“能力圈”的标准究竟有多高,不是花费几天时间看几篇报告,到公司去见见管理层就能搞懂一个生意并纳入能力圈的。

要理解和搞懂一个企业是很难的,需要耐心的学习和长时间的沉淀,甚至亲自去做这门生意,应该做好把研究一个行业和生意当作“修读一个本科学位”的心理准备。只是很可惜,往往在亏损严重的时候,才知道一个行业和企业并没有真地纳入自己能力圈。

6、不频繁决策(少即是多)  

巴菲特曾说要用一生只能“打20个孔”的心态来做投资,并强调如果把10个最好的决策剔除,伯克希尔哈撒韦就是个笑话。段永平在自己从事企业经营十多年后开始做投资,而在这之后自己做投资的前十年里,看懂的企业不到10家,重手投资的只有5家。

如果投资者的目标是每个月甚至每天都能找到新的投资标的,这种决策的质量可想而知,这又该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7、不做短期的投机  

段永平说:变现容易,进入方便,是绝大多数亏损的原因。短线投机迎合了“赚快钱”的人性,但是这个买卖股票的周期和企业价值创造的周期显然相去甚远,那是亏钱的方式。

段永平在企业经营中的“不为清单”包括:




没有销售部,不讨价还价


不做代工(更好地聚焦在自主品牌产品上)


不借钱,没有有息贷款


不赊账


不拖欠货款


不晚发工资


不做不诚信的事情


不攻击竞争对手


不打价格战


不谈性价比


不做没有差异化的产品


不参加展会


不弯道超车


不收购和兼并


不多元化


不关注市占率、不关注销量排名


不盲目扩张


不赚快钱


不虚夸产品

也许有很多人会认为这些标准太高了,但是,这可能才是真正的“基业长青”之道,只是绝大多数人低估了“基业长青”的难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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