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今天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大多集中在科技、消费、医药、金融、能源等行业，但在资本主义发展的早期，顶级富豪反而多来自铁路、石油炼化、钢铁等制造业。这些在今天看来并不出色的生意，是如何于激烈的红海竞争中造就一批富商巨贾，确实是个很有趣的话题。

近期阅读了巴菲特和芒格都推荐过的《洛克菲勒传》，这本书给上述问题提供了很多翔实的资料和思考的维度，也让我们得以一窥100多年前的商业竞争生态，去理解垄断资本主义的利弊得失。

时钟拨回到1859年8月，商人们第一次在宾夕法尼亚州挖出了石油。当时人们之所以会做出勘探挖掘的举动，有两个大的时代背景：

首先是南北战争之后美国的经济迎来了大发展，城市集群对夜间照明的需求越来越大；其次上百年来稳定安全的照明燃料都是鲸油，而捕鲸业的供给限制使得鲸油价格大幅上涨，只有富人阶层才能在夜晚获得光明，人们急需一种廉价且稳定供应的新型燃料。

有人注意到宾州某个区域从石头中流出的不明黑色液体可以燃烧，并且有化学家通过提炼的方式生产出了煤油，被认为是鲸油的优良替代，从而拉开了石油产业的序幕。

一个有趣的冷知识是：石油业早期分离出煤油之后的产品其实主要成分就是汽油，但由于没有汽车工业的需求，人们会直接把汽油倒掉，只是将煤油进行销售，殊不知五十年后随着电灯和汽车的发明，煤油和汽油的地位完全颠倒。

不妨用今天商业分析的眼光来打量一下当年的石油炼化行业是否值得投资。

从需求角度来说，工厂需要照明来延长工作时间，居民需要照明来娱乐或干活，夜间照明确实是人类的刚需。由于煤油的价格远低于鲸油，行业发展早期客户对煤油的需求非常旺盛，是典型的成长型行业。

但和大部分制造业一样，石油炼化行业在供给端非常同质化，且资产并不重，各行各业的淘金者都纷纷涌入产油区建立炼化厂，企业很难建立护城河。因此，虽然整个产业链刚开始能获得100%以上的投资回报率，但随着供给的暴增，整个行业的盈利能力快速下滑，陷入无序竞争。

更大的麻烦在于原材料价格波动巨大。美国当时的人口数量并不多，市场饱和之后价格受石油开采的影响显著增强。

供给端有利的方面在于当时的人们普遍相信只有宾州才存在石油资源，而且这种资源是有限的，挖完就消失了，所以限制了很多人去外地开采并增加产能。不利的方面在于因为当时人们的认知是错的，经常还是有胆大的投资者在存量油井附近做钻探，只要新开采出一口油井，煤油价格马上暴跌，全行业都面临存货减值。

此外，受限于当时技术条件，石油行业经常发生火灾，一旦大的油井或炼化厂发生事故，煤油价格又立马暴涨。巨幅的价格波动让从业者很难有稳定的预期，一次投机失误可能就会破产，无法获取长期持续的回报。

综上，与许多传统制造业一样，石油炼化行业并不是一门天然的好生意。年轻的洛克菲勒在20岁就进入了该行业，面对如此艰难的情形，要如何破局呢？请看下篇文章的介绍。